发完了忘记最重要的一句我有点sa不好意思：在这么一个213的日子里祝大家明天情人节快乐（？）

写手群二月作业的原来思路。本来说不写了，结果夜深忽梦少年事，一下痛得停不了手。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在干啥了……希望写完了就完了再也不要因它难过。

结果写到最后还是舍不得。他俩毕竟和现实不同，理应有个好结局。毕竟我这么爱他们。

作者把自己虐哭了结果被告知这是糖！我静了静回来改错字再看发现还真的是糖！这是个什么事儿平时想写糖写不出来的人已经狗带（。

0

黄少天搬了个小木凳在院子里坐着。老家的小皮崽子们在铺了一半砖的泥地里疯闹，小小的圆烟花刺溜刺溜地到处飞。

自觉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黄少天缩手缩脚窝在门边上看他们闹。

“今年不过去一起玩啦？”

黄少天回过头。家里老奶奶正一手捉着个烟火棒一手扶着门框向外迈，声音颤得他心都快跟着抖起来了。剑圣大大快手快脚，起立、接烟花、扶稳人一气呵成，嘴上不忘回话：“不了不了我也老大不小了和他们有什么好闹诶您放过我吧……”

“好……”老人家坐到他让出来的板凳上。黄少天蹲在一边。

“……那你再和我说说你们队那孩子的事吧，”老人转过头看他，拍拍他搭在自己腿上的手背。“总归我老啦，糊涂啦，屋里说的那些转不过来，过个节也就指望你给我讲讲故事。”她停了一会又笑起来，带着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岁月的感觉。“真好唉，和你小时候一样。”

“……今年不讲了。”黄少天觉得鼻子有点酸。

那是人在意识到温暖的那些习惯快要被时间剥夺的时候约莫都会有的一种疼痛。

“不讲啦？”老人家明显一愣，有点转不过弯。“那每年你都拿着这烟花呼呼呼写她名字，今儿个也不写啦？”

“不写了。”他说，“以后也不写了。”

已经是一条快十年的长线了。疙瘩打了一排，再拖下去，没什么意思。

 

屋里黄少天纵然拿出当年记荣耀各职业技能冷却的架势也记得一个头两个大也记不清楚的长辈们终于发现老人家不见了，急火火跑出来把人接回去。黄少天跟着哄劝了几句“外边风大当心伤着”之类的，看着一群人蜂拥地进屋去了。

往年也不过是实在憋不住了寻个盼头，他想，清醒点分析，说那些有什么用呢？老人家搞不好现在还以为他队长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哪天还能跟着自己进这个院子给她拜个年喊一声“奶奶好”。

反正老家难通消息，误会太美好，做个梦把自己浸个从头至尾，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那时候谁也想不到结局不是。想想还是自己的锅，没事儿乱说把自己心肺褶子里那点小东西抖露个干净，抹黑了一把蓝雨队长还把自家老人吓着。

叫你乱来，他对自己说。现在好了总归还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杵着。

……怎么大过年的风还是这么冷，老天爷都不肯给他人性化一回。

 

1

黄少天喜欢喻文州。

他的喜欢跟他这个人一样，坦荡荡明晃晃的，自己烹调到了十分摆盘装点齐全了搁到你眼皮底下，就等你拿筷子。

一众队友对手纷纷表示闪瞎狗眼真是酸掉无数大龄单身汉的门牙，遑论心思通透纯种芝麻馅儿的喻文州。

可那双筷子从来没有动过。

黄少天举着那盘用尽心思的菜肴固执地站在那里。

直到热气熄了，香味散了，终于冷掉。

所有人都以为他俩的那桌满汉全席早都享用干净，唯有黄大厨一个人站在艳阳底下发冷。

喻文州式的温柔和喻文州式的残忍。

 

黄少天在这件事上也是固执得出奇，非要把自己的机会主义生生摁死，采取扬短避长的拉锯模式，去和喻文州比耐心。

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对彼此不说全透也摸得个七八分。把自己那点难以启齿的感觉窝巴窝巴藏好了，揪着喻文州的那点心软，把自己特有的加权buff发挥到极限，还不愁不能给自己发几颗糖吗？哪怕被看出来了，喻文州还会指着他的鼻子骂居心不良吗？安分守己缩在线后一寸，你不微妙我不难受，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多好。

一点都不好。

他把棋盘上白色的计算和黑色的猜测一把全抹，偏要脱离了大好的局面，固执地向喻文州讨一分纯粹的爱情。

纯粹到他眼里往日放光的机会都成了恶劣的杂质，还没开战就装备全脱给索克萨尔玩了个绝不还手。

 

2

黄少天做了个梦，梦里他还在砍那棵万恶的树。

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

树终于倒了。

唯独他自己被砸得凄惨，闻者伤心。

这个事儿教育我们凡事都不能太用力。吓醒后他这样对自己总结。

太用力了，过了那条线，等着你的大概就只剩下左右结局的狠狠一下了。

树也断了人也伤了，多糟糕。

 

3

但你要说黄少天突然发疯，一改缩在线上苦守的战略战术，非要撕开那层薄纸，提剑直入贼营，把巨大的直球扔到对方脸上，终于惹火了敌方头子，连人带球一起扔回了线后八百里远……倒也谈不上。

他所谓的用力，无非是经年累月，一点一点无法阻挡地加深的心情。

“黄少的恋爱脑模式开关成谜，正对练着都能发起疯搞一个瞎了都能看出来的失误喊队长过来给他分析分析过程列一列问题在哪。哎哟我怎么就正好在他对面呢，痛不欲生，压力山大。”

摘自某次聚会上特意强调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队友语录。

被卖了个十成十的黄少天也来不及和他深入交流一下同队情谊，第一反应是寻找第二当事人的身影。

只瞄到了喻文州离开的那一截影子。

他突然又不慌了，心说这点事情算什么，我还干过没脸没皮瘫椅子上等人来了才愿意好好训练、休息时间非要把杯子递过去蹭着人给自己打个水、逢年过节谎报队员心愿死命建议人搞活动的事儿呢。

黄少天的理智告诉他，你看你这么个缠法，还非要避开正经机会，把人闹烦了纯属自己作的。就卡着人脾气好舍不得这一点瞎闹腾，最后一点情面迟早给你磨光。喻文州不回应才是正常，这点小动作就能黏回家的能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喻文州吗。

可他情感上又偷偷摸摸生出一丝怨恨来。

夜雨声烦被索克萨尔亲手击杀在地。

夜雨声烦怎么能被索克萨尔亲手击杀在地呢。地上又冷又硬，他一个人躺着尸，自知丢人又克制不住地委屈。究竟谁说好的如影随形。

但偶尔又生出点儿天马行空的庆幸，还好这个世界线里挺尸的是黄少天。他该保护的那个人还好端端地站着。

你看，太用力了，糟糕得不像个样子。

 

4

按说喻文州也是个大写的无辜。

自家好朋友好兄弟好搭档，满以为还要默契个十年二十年，到老了还能一起闲扯，谁想到扯着扯着还没到那时候就突然扯出了个质变给他看。

多少次被采访的时候提到对搭档的印象，换着角度怎么说都是好的。哪怕平时话多一些，至少从不冷场，气氛舒服。

黄少天哪儿都好。哪怕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把自己开发出了奇怪的模式，也就闹腾他多了点儿。等急了也不会仗着感情硬塞个两人都难受的直球，就定在原地看着他，缓过气了跟上来还是一起走。

一起走不好吗，身份就那样重要？

重要的。对于黄少天来说，很重要。

按说轻飘飘一句喜欢需要的感情基础，他们两人之间早就够了。奈何喻文州就是跨不过那条线去。量的积累超出了好几倍，质变的机会却迟迟不来。也不知道是不来，还是没有抓住。

那怎么办？只有晾着。

黄少天拿沉默而执着的姿态把心意抖个清楚，喻文州便也以沉默而执着的姿态把意见表达明白。

他不知道黄少天什么心情吗？他都不觉得难过吗？

看得太清楚，难过得他自己都要痛了。喻文州只能期待黄少天早日痛醒，他们两人都不用再这么无谓地挣扎。

奈何黄少天就是不愿意。

原本简单的事情只好就此打上死结，等待来日再议。

 

5

死结越滚越大，最后黄少天还是按捺不住拿出了剪刀。

万恶之源是老实人宋晓大大，卢瀚文缠着他要他讲讲“突然来队里和队长相谈甚欢疑似有问题的漂亮姑娘”。

黄少天当时就懵了，耳朵里嗡嗡嗡的，手上动作都停了，一个劲往那边瞄。

宋晓感觉自己都要被冰雨刺穿百十次了。于是他最后说：

“黄少原来你和队长平时是开玩笑啊……不好意思我之前以为你们真在一起了，不是故意要黑你们的啊。”

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涛落沙明歪打正着，一招归零了夜雨声烦一直岌岌可危但就是加加减减吊着不空的血槽。

那一刻他真是两眼一黑恨不能呕出一口红来。

叫人看看他一腔鲜血是真是假。

 

当天黄少天觉得这日子不能过了，认命地去找人摊牌。

喻文州叹了口气替他锁上门。

“你知道自己是哪种喜欢吗？”

横着一颗心但求死得痛快的黄少天被意料之外的问题砸得一愣。

“你怎么知道它就是爱情？”

黄少天实力懵逼。

 

我怎么知道它是爱情？

他问自己。

我怎么会不知道它是爱情？

但是这个问题怎么说？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略微皱起的眉间，只觉得嘴里发苦。

见鬼了我要怎么证明它是不是爱情，是不是待会儿还要列举一二三条陈述一下是不是真爱。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我记得和你相处这么多年的一点一滴，我能列举所有包括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喜欢和不喜欢，我想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

我还要怎么证明这是不是爱情？

 

6

坐回矮板凳上的黄少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还烧个没完的烟火棒。

太浪费了太奢靡了，他想，然后习惯性抬起手。

不行，今年不能再疯一样飚手速写它个二三十遍的喻文州了。

该停下了。

希望如果停下一年一年的描绘，心里头的那些个痕迹可以淡化吧。

那写什么呢？

最终黄少天大大一边自我唾弃着一边在烧手之前写了个龙飞凤舞的新年快乐，末了还是带上了喻文州。越写越慢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被隔空传染了手残似的。手上的花火跳了最后一下终于熄灭，黄少天又对着空气发起呆来。烟花的光太刺眼，这会儿他觉得眼前乱闪的一片全是新年快乐喻文州几个大字。

兜里的手机发疯一样震了起来。

黄少天看着屏幕上喻文州三个大字，不好说是心虚还是烦躁，一把拒接了电话。

手机安静了几秒又震了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儿，先前玩视而不见这会儿我终于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反倒还来劲儿了。”他瞪着屏幕瞪了半天，终于给自己壮足了胆子，又一把挂掉了塞回口袋。

手机大概终于领会了主人的意图，开始做一个安静忧伤的美男子。

黄少天在板凳上换了几个姿势始终觉得不对劲，终于认清现实，又掏出手机大爷恭恭敬敬双手捧在膝盖上。

我不就挂了两次么怎么还真不打了，再打一个我就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等节一过完，啊不，等明天，明天就回去。

手机大爷脸黑得如同霸图队长，屏幕对面他等的那个大爷也摆足了架势一般竟然真的没了消息。

黄少天觉得自己都要焦虑得咬指甲了。

屏幕终于又亮了起来。

喻文州的短信，很短。

“那是我老家喊我回去过年的亲戚，你们几个想什么呢。”

末尾轻飘飘缀着四个字。

“及时回来。”

黄少天盯着短信页翻来覆去地看，连屏幕都舍不得让它熄。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太没出息了。他这么自我唾弃着，丢掉了手里燃尽的烟花棒。

 

7

黄少天狠心咬牙剪断了这个死结，结果喻文州硬是精准地捉住断开的线头把它又系上了。

其实他们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就没有分歧。

这个结怎么打，打成什么样，都是后话，总归他俩之间的这条线，无论如何都不能断。

只要线一直在，还愁什么结局？

放得了长线才钓得起大鱼嘛黄少天。他这么对自己说。